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柚香猶在，寒寂長存
清甜的香氣沁人心脾，睜眼，我站在塵土飛揚的田地里，視野里光禿禿的土地很陌生，身后是熟悉的常青柚林。這里是我的故鄉(xiāng)。
深秋，菜田，柚香，這些是我對童年最深刻的印象。李太白有詩云，“露浴梧楸白，霜催橘柚黃?！碑斦媸欠趾敛徊睢？晌业挠洃浝?，深秋明明是最溫喛的。
柚林邊有一塊磨刀石，總有一個青襖老人坐在樹下磨一把大剪子，磨刀石溫柔地撫平剪子口上的缺漏，陽光照在老人白花花的鬢發(fā)上，照得他嘴角的笑那么清晰，樹下有一個扎著小揪揪的女孩，直盯著黃果子流口水。
我繞著柚林走過一圈，那時遠在天邊的枝叉，現(xiàn)在只伸手就可觸到，心臟型的葉片間，縫隙被黃皮果子填滿，陽光被阻擋在林外，只剩下一片涼蔭。
剪子被磨好了，青襖老人站起身，抬手抵住莖干，手閉，剪子一合，柚子落在地上 ，一聲沉悶巨響，樹枝彈了幾下，女孩跑過去，抱起柚子，笑著喊：“外公！剖柚子！”老人拍了拍女孩的頭，“傻！先放著，等三五天，等過了“辭水”，柚子才甜?！?span style="display:none">tna答案圈
我閉了眼，心里盈滿的溫柔如三月春風，角落的苦澀被我忽略。
“嗡嗡。”睜眼，竟是花蜂，我笑了，樹上掛滿了一串串乳白小花，風鈴般搖晃著，清香四溢，招來樹下一群女孩癡癡地望著，只因樹刺如同刀鋸，青襖老人走近，摘下一串，女孩們哄鬧著爭搶，一人折下一朵別在耳邊，個個自認美若天仙，一步二步三回眸一笑。我哭笑不得，轉身卻被仍舊光禿禿的土地驚出一身冷汗，這可是四月天啊！
“時間到了！外公，快點！快點！剖柚子！”小女孩叫得我再次轉身，老人手上一柄大刀耍得飛舞，去上皮，開五花，反手一挑，白白胖胖的內(nèi)核便穩(wěn)當當落在了皺巴巴的手上，圓潤如玉的樣子煞是喜人，枯槁的雙手掰開，取出一瓣遞給身旁的女孩，女孩急吼吼的撕開，一咬，滿足的神情讓老人搖頭，“你啊，……”他說了什么呢？早已記不清了。看不見的身后，挖掘機在轟鳴，土地在尖叫，明媚的陽光消逝了，黑暗襲來。
我曾經(jīng)喜愛的深秋，有柚香，有老人，有滿足，可現(xiàn)在獨獨剩下一片寒寂。
夢醒了，枕頭濕了，柚子……是什么味道的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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