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久不見
好久不見,你知道嗎?我想念你。
四五歲,每天晚上你總是跟爸爸爺爺爭吵不休,你站一邊,爸爸爺爺站一邊。懵懂無知的我,在臥室靜靜地聽你們爭吵,不懂你們吵什么,只覺吵得激烈。我不想上前,也不敢上前。第一次聽你們吵,感到非常害怕,但吵久了,我也就習(xí)慣了。每次你們吵,我便躲到臥室里去。
五六歲,你不見了,爸爸騙我說你外出工作,我信以為真。所以我天天盼著,盼著你工作完了能夠回來,盼著你回來陪我??墒?,你和我兩年再未見過。
那兩年,我常在睡夢中見到你。醒來強忍眼淚,但還是忍不住,只好用被子裹住全身,一個人偷偷流淚,不敢出聲,怕吵到旁邊睡覺的爺爺。
七歲,我去外婆家,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你也在,我們相擁而泣,淚如雨下。我在你耳邊說:“你知道嗎?我好想你?!蹦銢]有回答,淚眼婆娑地只是緊緊抱著我。我們訴說往事,不知不覺天色已暗,該吃晚飯了。你約了朋友吃飯,把我?guī)チ?。我默默吃飯,聽你和朋友說一些我聽不懂的事情。你不時往我碗里夾菜,那眼神溫柔得讓我吃不出任何菜肴的滋味,滿心里是媽媽的味道,愛的味道。
晚上,你坐在我的床邊,伸手撫摸我的眉眼,眼里濕潤一片。然后,你低頭從包里掏出幾張紅彤彤的錢。你一邊打開我枕頭邊的書包,把錢塞進書包里面的夾層,拉好拉鏈。一邊有些哽咽地說:“你把錢放好,想買啥就去買,沒有了就跟媽媽講。”
那個晚上,我是在你溫柔的撫摸里入睡的。第二天,我背著書包,背著你給我的七百元錢,背著我渴望的深深的母愛,與你分別。
九歲,你回來了,我滿心歡喜地去找你。見面我們相視一笑,然后你奔過來抱住我,我有些手足無措。在回家的路上,你向我抱怨你又長胖了,我回答:“哪有胖,我感覺你變廋了,還變美了呢?!蹦憧湮易焯?,其實,那是我的心里話。我們有說有笑,度過了美好的一天。
距離上次見你又有一年,但我們見面的每一個畫面依舊在我腦海中記憶猶新。
外婆打電話說你回來的時候,我激動得跳起來。放下電話就跑出去坐車,恨不得一步就到外婆家,就到你的面前。還在車上,遠遠地就看見你站在站臺邊上,我遠遠地朝你揮手,你也朝我揮手,太陽照在你身上,金光燦燦的。我們就那樣遠遠地凝視,遠遠地揮手,一點點靠近,彼此一點點清晰起來,直到我跳下車,跳進一個溫暖的懷抱。
我竟又害羞了,畢竟我都是初中生了,我從你懷抱掙脫,你愣了一下,我臉紅紅的:我們先回家。你一下子笑了,笑彎了腰,上氣不接下氣地嗔怪:長大嘍,連媽媽都抱不得了?!
第二天一早,你帶我進城買衣服,買完衣服,你帶我去吃米線。你知道我愛吃辣,所以你放了很多小米辣,但你不知道,現(xiàn)在我已經(jīng)不太敢吃辣了,可我還是利索地吃完,哪怕喉嚨里火辣辣地痛,因為那是你放的佐料。
吃完后,你送我到車站。我上車,你站在車窗邊上,我們揮手再見。我看見你眼角泛出淚花,我朝你笑,努力把眼淚吞進肚子里。
又是一年沒見面了!媽媽,我好想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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