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桌前的談話
還記得四年前爺爺過生日,餐桌前坐滿了人,其中有爺爺?shù)膬蓚€外孫女和兩個孫女。
那本該是開開心心的生日宴,爺爺卻悶悶不樂,喝了不少酒,醉得臉上通紅。不知怎么的,爺爺把我拉進(jìn)他的臥室,一邊流著淚一邊暈暈乎乎地說:“大孫女,爺爺想求你說服媽媽再生一個小弟弟,咱們劉家不能......不能沒有后代啊!如果你完成任務(wù)爺爺就獎勵你一萬塊?!辈恢罓敔斶@是酒后吐真言還是怎么,答案顯然是前者。我悻悻地回到餐桌上,一言不發(fā),爺爺突然勉強笑著問我:“月亮,你想不想要個小弟弟???讓媽媽給你生個小弟弟,生個大玩具?!睜敔斂纯磱寢專譀_我使眼色。我想到剛才爺爺哭得稀里嘩啦,心頭便不禁浮起幾分酸楚,可如果有了這個新成員,原本最小最受寵的我,在家的地位會不會動搖呢?我遲疑了......我挺不愿意的。我支吾著答道“好”。
面對餐桌上這簡單的對話,媽媽的神情顯然不太好看,她年過四十,按說再生孩子是不大合理的??墒乾F(xiàn)在又要她生個小弟弟,如果是個小妹妹不僅會加重媽媽的負(fù)擔(dān),爺爺肯定也不大愿意吧。媽媽懂得尊重長輩,只是默許地點了點頭,但她心中的苦痛,又有誰能理解?氣氛變得凝重起來,大家都把頭埋得很低,默不作聲,不停地用筷子向嘴里塞著飯菜。媽媽和爸爸也是很孝順的,也看懂了爺爺?shù)男乃迹銘?yīng)聲道:“我們會考慮的,過年就讓你抱上大孫子。”爺爺開心地笑了,又舉杯痛飲起來。
那天晚上我輾轉(zhuǎn)難眠:如果爸爸媽媽有了弟弟妹妹,會不會不愛我了?
第二天,我思索了許久,想起爺爺淚流滿面的樣子,我心痛了。我還是向媽媽說了我和爺爺?shù)拿孛?。那天晚上,媽媽目光呆滯,像是變了個人一樣。
是天意吧,過了幾個月媽媽懷了身孕。不得不說,弟弟是一個可愛的天使,也給我?guī)砹嗽S多的快樂,但也確確實實搶走了不少媽媽對我的愛。
近些年來,爺爺?shù)拿總€有弟弟參加的生日都很快樂。我還記得弟弟剛出生時,爺爺就連忙從村里趕過來看他,笑得合不攏嘴?!拔医K于抱上孫子了!”這是爺爺?shù)臍g呼,大家同樣祝賀著這新生命的誕生,唯有我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。
今年的餐桌前,爺爺有的不再是抱上孫子的愿望,取而代之的是對弟弟的關(guān)心和花一樣的笑容。我不能隨意評價爺爺?shù)倪@些觀點與想法,也許這是他們那代人畢生的愿望。我只希望這種重男輕女的觀念可以得到改變,因為中國女性身上同樣流淌著中華民族的血,同樣可以將老祖宗的文化發(fā)揚光大。
孝順是中華民族的美德,一家人能團(tuán)團(tuán)圓圓,美美地享用生日宴豈不美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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