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別的甜
陽光暖暖的,楓葉紅了,風颯颯作響,魚兒在河里快樂地游著。我看著風來的方向,一個背影正在田地里忙碌著。
偶爾,她會停下來,拿起毛巾擦擦額頭上的汗珠。她在鋤地,一鎬鎬下去,便讓土壤松得恰到好處。累了,她就拍拍身上的衣服,又彎腰把鞋子里的土倒了出來。她呀,是真的很愛干凈!有時,她到河水里洗了把手,轉(zhuǎn)身從懷里掏出一個橘子,剝開來舉到我面前。橘肉誘人的金黃色從絲絲縷縷的經(jīng)絡間透露出來,我將一瓣放入口中,很甜,一點酸澀味兒也沒有。她笑了,笑得比橘子還甜。
忽然回想起那個秋日,我快要離開故鄉(xiāng)。陽光照在橘子苗上,一個淺綠色的花苞即將綻開。我在橘子苗的枝條上匆匆系下一根紅繩,說:“下次回來時,我一定要嘗嘗橘子的味道?!闭f完,我便急匆匆向車站跑去。原來,奶奶一直沒有忘記我說的那句話,她記得清清楚楚。
我與奶奶坐在河灘上洗腳,她忽然笑了,問我:“還記得嗎?那一次……” 我很疑惑:“什么?” “就是你六歲那一年,從山坡上滾了下來……” 說著,她指了指那邊的小山坡,“當時把我們都嚇壞了,可是你卻捂著頭上摔出的大包,嘴里嘟囔著什么。有人跑過去一聽,你大概說的是 ‘哎呀呀,我可不能死,哎呀呀……’ ” 她邊笑邊比劃著我頭上的包有多大。我一聽,羞得耳朵都紅了,隨之捧腹大笑。桃花落在水面上,魚兒歡騰雀躍著,一片波光粼粼的。奶奶的笑一直掛在嘴邊,不像奶油般齁甜,也不似清茶般平淡。
不知不覺,奶奶的眼角又多了幾道皺紋,時光在變,人也在變。如果時間可以放慢倍速,那么我肯定要調(diào)到0.5。我手中拿著還未吃完的橘子,看著她,水中的倒影像是膠卷,播放著我們記憶中的一點一滴。
四周的光線慢慢由橙色變成了紅色,鳥雀們也已經(jīng)歸巢,我卻對著夕陽默默地回味著剛才的一切。我忽然發(fā)現(xiàn),有一種甜不是味覺的感受,而是心靈上的慰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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